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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产队长“助理”
发布时间:2022-8-17
 

解放后,虽有多次扫盲活动,但在上了年纪的农民中,没有什么文化的,还是占了大多数。文革动乱,老三届们失去了高考机会。1968年,我们兄弟3个分别从中学和部队回乡,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”。我们正儿八经接受过初中以上学校教育,在整个生产队乃至生产大队的农民中,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了。

那是个“抓革命”的岁月,北京上层的文革还在继续,在农村基层,这个政治斗争漩涡的边缘地带,反倒显得比较平静。只是在“促生产”的同时,面子上也要有“抓革命”的样子。生产队除了队长、会计、贫农代表之外,还要配备一名毛选辅导员。我高中毕业,自然就成了不二人选。此外,我还兼有生产队仓库保管员、记工员等几个“职务”。这样,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生产队队长“助理”,只不过当时并没有这种称谓,我自诩“助理”而已。

我喜欢摆弄收音机,刚开始时自己组装了一台矿石收音机,后来变成了晶体管收音机。出于对国家大事的关心,有了收音机,能够及时了解外面的世界。这样,生产队组织毛选学习活动时,可以适当补充。

其实,那时候生产队的学习活动并不多。公社召开的三级干部会倒是很频繁。听报告,分组讨论,大会交流已成固定模式,如果是现场会,还要加上一项,那就是去现场参观一番。队长家没有自行车,也不会骑,每次开会,他就搭乘我的二等车,我就成了他的出行助理。

当时公社所在地在唐灶,小村子一个,连个赶集的早市都没有,只不过地理位置居中而已。这里有公社机关办公大院,一所小学,一个邮政代办点,一座大礼堂。周边交通十分不便,最为平整的土路就是灌溉渠两侧的堤岸。

每次去开会,看到沿途还有不少“驼背田”,鸡零狗碎的,农田“旱改水”,农业学大寨,任重道远。此后,我建议队长召开对策会,谋划“驼背田”改造,利用冬季农闲,把位于生产队西南角的盐墩地块,肩挑车推,硬生生地改造成为水稻田。队长身先士卒,发扬焦裕禄“敢教日月换新天”的奋斗精神,我也见贤思齐,紧跟其后,大干苦干。生产队因此而受到上级表彰,我自然也成就感满满。

有时候,农业现场会开到区内其他公社,路途较远,步行前往费时费力,队长去不了。有一次在十总店开会,二三十里路。我就作为队长代表前往参加,算是过了一回队长瘾。当然啦,回家后,生产队开会传达,我就当仁不让地把所见所闻和盘托出。

夏收或秋收大忙季节,为了抢收抢种不误农时,树立先进典型,公社十分重视宣传工作。好多次,我被公社拉去当了通讯报道员。有一回,我去8大队采访夏收,与当时下放到本公社的市委宣传部干部“共事”了半个月,受益匪浅。这期间,我写了些“千字文”,其中一篇有关大队党支部书记的通讯报道,被县有线广播电台录用,在连接千家万户的“广播匣子”里滚动播送了好多次,很开心。我大忙季节不替生产队干活,工分照记,队长豁达得很:“有笔杆子为我俚生产队争光,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
记工员、仓库保管员是生产队人人羡慕的岗位,有一定的“实权”。关键是自己能够出于公心,不带私心,全心全意为大家服务。记工分实事求是,保管仓库物资秋毫无犯,这是我的办事原则。直到1972年初我走上教师岗位,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,受到生产队社员们的一致好评。

1977年秋冬恢复高考,次年初我跨进高校大门。生产队长闻讯前来祝贺,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:你这个队长“助理”,学成归来,还得为家乡出力啊。队长此言,如雷贯耳,不断鞭策我前行。我一直铭记在心,念念不忘。


作者:瞿光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