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3年,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,粮食的供给和需求出现极大缺口,为此,国家做出一项重大战略决策,就是对粮食等农产品实行“统购统销”。粮食流通体制从此进入了长达31年的统购统销时期,粮票也就应运而生。
说到粮票,199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,恐怕不知道粮票为何物。然而,在建国后的40年中,粮票曾是人们每天须臾不可分离的"饭碗"、"命根子"。粮票,在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脑海中,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。
1959年清明前夕,严灶小学组织我们高年级学生徒步20多里,去县城金沙祭扫烈士墓。中午在东洋桥下的小饭店用餐。那天,我以为带点炒豆子就能对付,中午时分,腹中唱起了“空城计”,与几个同病相怜的同学在饭店外闲荡,佯装吃过了。班主任老师发现后,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粮票,让我们去买自己喜欢的食物。事后,家长设法去粮站换了粮票退还给她,她说什么也不肯接受:“就算是老师请客了,可以吗?”我们听了,鼻头酸酸的。那年头,粮食就是生命啊。这一回,班主任老师为了我们,不知道又要“瓜菜代”多少天了。
小学同学中,距离学校较远的,中午不回家。天冷时,他们把带来的午饭,送到学校食堂蒸笼里加热,被小伙伴们称为“带饭生”。三年困难时期,农村缺吃少穿,带上五谷杂粮的饭食,外加咸菜之类,就算是美味佳肴了。有一次,某女生带的稀饭,从书包篮子取出时,不小心泼了一地,一边哭,一边用手不停地把粥罐子边上残留的刮入嘴里。她深知“粒粒皆辛苦”,中午只有挨饿了,怎能不伤心痛哭?学校旁边的食品店有食物出售,农村小孩哪里有金贵的“粮票”?这一幕正巧被语文老师看见,主动为她在教工食堂补订了一份饭菜,小姑娘这才没有挨饿。语文老师拖家带口的,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这3两粮票,自己不得不又要买红萝卜充饥了。
1961年冬,县城金沙镇中心东西向运盐河填埋工程开工,因劳动力缺乏,动用了我们县中校的“学生军”参战。
距离工地不远处,中心桥西侧,烧饼店香味扑鼻,芝麻大饼,一两粮票三分钱一块。我们考入县中的,每月定量供应26斤粮食,平均每天8两3钱3,哪有多余的粮票去买芝麻大饼这种高档奢侈品?正当大家饥肠辘辘时,有负责后勤保障的,送来了吃的,每人两个。什么东西?黑乎乎的,好像山芋粉圆子,这倒是一个好东西!把山芋干磨成粉末,加适量水,搅拌后成型,蒸熟即可。这无论在哪个年代,绝对是高档食品。我咬了一口,才发现判断失误。口感实在太差。正在奇妙莫名之际,有人识货,道:“淀粉圆子!”
淀粉圆子,以淀粉为原材料制作而成。小时候看到过有从小麦麸皮中“洗面筋”的,剩余下来的白色液体中那些沉淀物,就是淀粉。淀粉在餐饮业中又称芡粉。不过,这种淀粉可是上品。而今天吃的淀粉园子,其原材料,虽然也叫淀粉,却是用玉米壳、玉米空棒子等等制作而成。怪不得难以下咽。好在我们来自农村,有东西吃就行,管它好吃不好吃。这种代食品,当年不知道救了多少条人命。
现如今,年轻人不知粮票、淀粉圆子等等为何物,不足为怪。淀粉圆子等代食品,作为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,给我们留下的,不仅仅是痛苦的回忆,更有对新时代美好前程的希冀与憧憬。
作者:瞿光唐